【觀view 俄烏戰爭深度觀察】截至2025年12月，持續近四年的俄烏戰爭似乎迎來了自爆發以來最接近終結的時刻。隨著美國總統川普（Donald Trump）政府在第二任期內積極推動全球和平，以及戰場局勢的僵持，各方勢力正匯聚於談判桌前。美國特使凱洛格（Keith Kellogg）12月6日的樂觀表態、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（Volodymyr Zelensky）與美方的高層互動，以及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對俄羅斯定位的重大調整，共同勾勒出一幅複雜而微妙的地緣政治新圖景。然而，和平協議的「最後10公尺」依然佈滿荊棘，特別是在領土主權與核能安全這兩大核心爭議上。
離解決衝突「只剩10公尺」！俄烏和平協議接近達成 川普特使：2關鍵問題未決
美國總統川普的俄烏問題特使凱洛格於2025年12月6日在雷根國防論壇上釋出了極具分量的訊號。他表示，結束這場歐洲自二戰以來最大規模衝突的協議已「非常接近」，甚至形容雙方距離達成共識僅剩「最後10公尺」。這一表態顯示，經過數月的幕後穿梭外交，談判架構已基本成型。然而，正如凱洛格所言，談判的最後階段往往是最為艱難與凶險的。
目前阻礙協議最終簽署的兩大未決問題，直指戰爭的核心爭議：
- 頓巴斯地區的未來地位： 頓巴斯（Donbas）地區自2014年以來便是衝突的震央。俄羅斯目前實質控制了該地區的大部分領土，並將其視為此次「特別軍事行動」的主要政治成果之一。對於烏克蘭而言，頓巴斯不僅涉及領土完整，更關乎國家尊嚴與數百萬流離失所者的歸屬。談判的癥結可能在於該地區的行政管轄權、是否給予高度自治，或是某種形式的國際託管過渡方案。雙方在此問題上的讓步都將面臨巨大的國內政治壓力。
- 札波羅熱核電廠的控制權： 作為歐洲最大的核電廠，札波羅熱（Zaporizhzhia）核電廠的命運不僅關乎烏克蘭的能源安全，更涉及全歐洲的核安全。目前該電廠處於俄軍控制之下，但長期面臨戰火威脅。烏克蘭堅持要求俄軍完全撤離並將電廠交還烏方控制，或至少交由國際原子能總署（IAEA）進行非軍事化管理。俄羅斯則將其視為戰略資產與談判籌碼。如何在這個高度敏感的設施上達成雙方都能接受的安全與管理機制，是和平協議能否落實的關鍵技術難題。
凱洛格將於2026年1月卸任特使一職，這意味著未來幾週將是他在任內推動協議達成的關鍵窗口期。他的言論暗示，如果這兩大障礙得以清除，其餘如制裁解除、安全保障等議題將迎刃而解。
澤連斯基的外交轉向與美烏互動新模式
面對戰場上的膠著與西方援助的不確定性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展現了務實的外交姿態。他近期與川普政府核心圈層的互動頻率顯著增加，顯示基輔方面已調整策略，試圖在川普的「交易型」外交框架下尋求最有利的和平條款。
澤連斯基特別提到了與川普特使史蒂夫·威特科夫（Steve Witkoff）及川普女婿兼顧問賈里德·庫什納（Jared Kushner）的電話會談，形容其為「非常有建設性」。這次通話的重點不再僅僅是索求武器援助，而是轉向了更為長遠的戰略安排：如何確保俄羅斯遵守未來的和平協議。這反映了烏克蘭對俄羅斯履約能力的深刻不信任。澤連斯基強調的「消除俄羅斯再次全面入侵的威脅」，表明烏克蘭正在尋求一種類似北約第五條款的強有力安全保障，或者是具備實質威懾力的雙邊防禦條約，以防止和平協議淪為俄軍休養生息後的再次進攻跳板。
烏克蘭官員在邁阿密參與的連續三天會談，進一步證實了美國正在積極扮演斡旋者的角色。與以往拜登政府強調「沒有烏克蘭就沒有關於烏克蘭的決定」不同，川普政府似乎更傾向於主導談判節奏，直接介入雙方的底線博弈。澤連斯基在社交媒體上重申「決心繼續與美方真誠合作」，這既是對美國新政府的示好，也是在向國內民眾傳遞和平有望的訊號，儘管這可能意味著痛苦的妥協。
然而，談判桌外的現實依然殘酷。莫斯科方面似乎並未因談判進展而放緩軍事行動，持續的大規模轟炸與飛彈攻擊顯示普京意圖以戰逼談，在談判最後關頭最大化其戰場優勢。法國總統馬克龍的「完全團結」表態，則提醒著各方，歐洲盟友雖然在戰略自主上有所動搖，但仍是烏克蘭不可或缺的後盾。
美國戰略轉向
2025年12月發生的最具深遠影響的事件，莫過於美國發布的新版《國家安全戰略》。這份文件標誌著華盛頓對俄政策的重大轉向，從拜登時期的全面對抗轉變為川普式的「靈活現實主義」。
新戰略最引人注目的變化在於刪除了將俄羅斯描述為「直接威脅」的措辭。自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及2022年全面入侵以來，俄羅斯一直是美國國安戰略中的頭號對手之一。此次修改並非意味著美國忽視了俄羅斯的軍事能力，而是反映了川普政府試圖將戰略重心從歐洲戰場抽離，轉而關注其認為更緊迫的國內經濟議題或其他地緣挑戰。
這一轉變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：
- 呼籲戰略穩定合作： 文件敦促在戰略穩定問題（如核武控管、太空安全等）上與莫斯科開展有限合作。這表明美國希望在終止熱戰的同時，重建美俄之間的大國溝通機制，降低誤判導致核升級的風險。
- 「對美國有利」的首要原則： 這份29頁的文件明確指出，外交政策必須服務於美國的具體利益。在川普看來，無休止地資助烏克蘭戰爭已不再符合美國利益，而通過談判結束衝突、穩定能源市場、減少財政負擔才是當務之急。
- 克里姆林宮的積極回應：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對此表示歡迎，稱其為「積極的步驟」。這無疑增強了俄方在談判中的信心，他們可能解讀為美國正在尋求「體面」的退出機制，從而更願意在談判桌上與美方接觸。
但是歐洲各國對美國戰略措辭的軟化感到深切擔憂。如果美國不再視俄羅斯為直接威脅，北約的凝聚力將面臨考驗。波蘭、波羅的海國家等前線盟友可能會感到被拋棄，擔心這會被普京解讀為西方軟弱的信號，進而鼓勵俄羅斯在未來採取更具侵略性的行動。
為了達成協議，烏克蘭可能被迫在領土問題上做出痛苦讓步（例如實際上放棄對頓巴斯的控制，以換取其他地區的安全）。這在烏克蘭國內極具政治風險，可能引發民族主義者的強烈反彈，甚至危及澤連斯基的執政基礎。
綜上所述，2025年12月的俄烏局勢處於一個極為關鍵的十字路口。川普政府的介入加速了談判進程，打破了長期的僵局，但也帶來了巨大的不確定性。凱洛格口中的「最後10公尺」，不僅是地理上的頓巴斯與札波羅熱，更是心理上與戰略上各方能否跨越互信赤字、在正義與和平之間找到艱難平衡的最後考驗。未來幾週的發展，將直接決定歐洲大陸未來數十年的安全格局。
